----写给德艺双馨的钱光相教授

 

钱佐扬

 

（当代作家）

 

前记：有外国友人问，什么最能代表中国人的秉性？哪些又是典型的中国军人的人格？

在这里我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忠诚信仰，任劳任怨！

对于那些老一辈的中国知识分子来说，虽然他们大多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干的都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但一个国家的信仰基座正是建立在这种劳作的累积之上的！

也正是他们的这种任劳任怨的劳作才让这块土地，这个国家立于不败之地！

钱光相教授就是他们当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在他五十年的肝胆外科手术台上，他不知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因此他曾也被誉为全国的“胆道一把刀！”。

 

（一）

 

他的名字，

首先是学子们的一道作业

用他五十个寒署的爬涉来写下：

汗水、医术、医德、心血…

一起在其中排列。

 

他的名字，

正被千万个家庭来感谢：

或许那并不是一群时髦的追星族。

但他们从广袤的星空下分辨出来的，

正是他们心中那颗熠熠生辉的星月！

 

钱光相，

他五十年的出诊路线正好往返于月球。

这个与肝癌、胆管癌较量了大半辈子的军人，

他淡泊名利，始终对绘声绘色的文字不屑！

 

或许他还来不及去欣赏一次美丽的自然界，

或者去听完一次大师们的美妙的音乐…。

他的脑子里始终装着那把神奇的手术刀---

月复一月，日复一日，

为着人生谱写下那动人的音乐…。

 

来找他治病的人中---

有部长，有市长，还有摆摊的大妈…，

来找他手术的患者中---

更有书记，有校长，还有看门的大爷！

 

（二）

 

他的名字

是军人们的军衔、军装和闪亮的徽章，

晶莹剔透，表里如一，

靠着它们来展示一个共产党人的兢兢业业！

 

为患者减轻痛苦，

为临床缔结卓越。

正是他那把神圣的手术刀呵！

在抢夺生命的征途中

却透支了钱教授多少年迈的心血…

 

那时，人们期待去排他的专家门诊，

等待着一次又一次

心与心的美丽相约。

儿女情长，生离死别。

亲情在这里升华，

感情被人们咀嚼。

他正是他那个领域里的公认的一把刀哟

以他的胆识

闯入过多少前沿医学的未知世界！

 

他曾走上悉尼世界外科大会的演讲台，

代表中国，向临床肝胆外科的同行报捷！

 

他又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自始自终，清正廉洁。

五十年里，不间断地去做那

手术室里的主角！

 

他为那付不出医疗费的病人

去讨论手术的解决…

一个卖了房，

仍付不出住院费的农民兄弟，

他为他减去大半费用…

一个开好刀，少了胆囊的年轻士兵，

他亲自为他制订食谱系列…

 

一个空军中将辗转找来 跪地不起，

恳求钱教授挽救他重病中的妻子。

钱教授不加思索地迅速接受了，

甚至都还来不及

去听完别人的一句衷心的感谢！

 

一个东南亚华侨慕名而来，

让钱教授为他的胆管癌开第三刀…。

他痛苦地说，

第一刀、第二刀，都开得不理想…

钱教授犹豫了！

不久，那位北京的院士，亲自来了电话，

希望老钱不孚众望，

让胆道外科临床再上一个新台阶！

 

许多日子里，钱教授的家门外，

求医问药的病人们络绎不绝，

更多的情况下 钱教授返回家里时,

他都正赶上了披星戴月！

 

人们常说，金钱与财富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有那高风亮节的名声

才会回响在每条大街…。

 

病人们会问，

钱教授是神吗？

敢把这么复杂困难的手术“病魔”

一次次地阻挡在医学门外！

去完成一次次的

医德与医术的双重跨越…

 

（三）

 

他的名字

是中国军医手中的手术刀---

那是一个战士手中的镆铘，

那是一种将军无畏的视野，

那是一段释放出来的人生之歌，

那是一个知识分子的兢兢业业！

共和国靠他们羸得尊敬，

执政党靠他们保持晚节。

 

多少次 钱教授都强忍胃痛的折磨，

去解除别人的痛苦，

去切除他们肌肤里的腐烂骨血…

他说，那是一颗颗

埋在他们身上的地雷啊

不引爆或摘除，

会让生命黯然失色。

当他拉完最后一个钩，

缝完最后一根线，

打完最后一个结，

他自己却被担架抬下了手术台…

他的衣裤中 时常被发现了

一滩滩的鲜血！

 

又有多少次

他从二台、三台手术上踱步下来，

撑着年迈而劳累的身体的倾斜…，

当又接到一个远方的抢救病人的来电时，

他又马上赶上了那开往外省市的“救人专列”！

 

以至于有一次

在他赶赴无锡的抢救病人的途中，

他自己就在那急驰着的军用吉普车上输着液…

就是那一次啊-

当他的夫人在边上泣不成声的时候，

他竟躺在巅坡的车上轻轻地说：

“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去救别人性命，时间耽误不得呀…”

 

尽管美玉和珍珠

钱光相教授一辈子都没太搞清楚它们的种类与颜色！

可在时间和生命的年轮上

他却用一个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充分诠释了他那五十个闪光的季节！

 

钱光相， 他的名字中恰恰就有一个‘光’字，

那不正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汉字吗？！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是一束照进他人心田里去的温暖的阳光啊，

那是一首高吭嘹亮的贝多芬的“英雄交响乐”！

 

他是一头牛，

挤出过了二头、三头牛的牛奶和血。

他是一只春蚕，

无私地捐出了身上的一切！

他是一株大树，

燃尽了树身、树干再燃烧它的枝叶，

他是一根蜡烛，

一直耗尽了自己的精力

直到灰飞烟灭！

 

终于病魔拖垮了钱教授，

他病倒在了1998年的那个寒冬的十二月…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中国各地都飘起了大雪…

钱教授终因集劳成疾而换来了一次休息，

这才让他五十年后

真正有了一次不得己的

向自己的妥协！

 

从那以后 他的名字，

便被人们珍藏在了玻璃板的下面去了，

留进了人们感人的日记里，

也留进了每一位病人及他们的家属里的

那电话簿里的最重要的一页！

 

（四）

 

钱教授，在梦中又回到了

他阔别的大地、山峦、高原、江河、湖泽…

 

他是人民军队的儿子，

他给了人民一片赤诚之血！

这个社会需要钱光相们，

需要他那血液中浸泡出来的医术，

这个国家需要钱光相们，

需要他那发扬光大的医德…。

 

那才是一种人民军医的共同名字---

它是一种高于医学的人生哲学…

 

 

作于2015年12月5日于美国洛杉矶